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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的朋友,金髮的是阿爾敏,另一人是米卡莎,她為了保護你被巨人吃掉了,墓在哪問阿爾敏,如果可以記得送她一條紅色圍巾。

 

艾倫無預警地開始發高燒可說是同時在韓吉的預想內和意料之外。

前一秒還好好地說著話,一個轉身就突然倒在地上沒了意識。身旁的人雖然是趕緊扶起他卻在碰到直逼巨人的燙手體溫後猛然鬆手。

如果是在房間裡還能糊弄過去,可這回當著眾人面前出現異常想繼續瞞著都很難,更別說那群人裡還剛好包括後來黑著臉把他抱回房間的利威爾。

此刻,房間內只有艾倫、韓吉跟利威爾三人——某人煞神一般的強大威壓與「靠近者死」的氣場把無論真心關切還是來湊熱鬧的人全嚇阻得不敢「近」房。

「這小鬼的狀況妳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利威爾的聲線聽著依舊很是平淡,字裡行間翻滾的森冷怒意卻幾乎要化為實體蜂擁而出。

後者雖一臉平靜心裡其實糾結得緊,多次找死給這人看的她當然明白對方正處在怒火中燒的狀態,還是那種差不多能具現化的程度。

這多稀奇啊,要知道從他入團以來她還沒看過他這樣呢——喔,艾爾文大概有。

「……就這樣唄,能有什麼好說的。」韓吉回答,取下艾倫額上的毛巾放到一旁的水盆中攪弄一番後再放回原位。看著少年因高燒難受地擰眉,她暗暗嘆了口氣。

「艾倫的身體會因為巨人之力衰退,這點不是早知道了嗎。」

利威爾不語,眼神中的狠戾不減卻隱約動搖。

「得了別那樣瞪我,這是艾倫自己要求的。」大概是被利威爾外顯的焦躁情緒影響,她難得不耐煩地開口,「真有那麼容易當年咱們也用不著打得要死要活。」

韓吉指的是那堆藥劑,在東西到手後她可沒少做過把那份自愈能力提煉出來的實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少基本上沒成功過——或許抱持嘗試心態也在原因裡,總之成敗與否她並沒有多介意。畢竟是被刻意隱藏的東西,要搗鼓這玩意兒本來就要一定的技術,只可惜那些他們沒能搞到手。

要是成功了牆外調查的存活率會大大提高吧,雖然也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貴族商人巨人之類的。

她的目光停駐在少年身上,沒來由地想起那曾經神采飛揚的眼神。

艾倫一直都是嚮往著牆外天地的,就算一度被現實磨損得筋疲力盡,事態好轉後他仍能找回初心。

冰之大地,火焰之水,沙之雪原——還有大海。

澄碧中帶著陽光的瞳孔在提及這些時無論多黯然都會增添耀眼奪目的光彩,猶如真正的泉水流動奔騰,令人跟著對那樣的景象有了期待。

興許是被那樣的眼神觸動了吧,又或者是單純不願看到拯救人類後才開始人生的孩子陡然逝去。

利威爾斂起過於起伏的情緒,看著韓吉的視線依然冷冽如冰,多了幾分淺淡的無奈——更深層的情緒她讀不出來。

「……這小鬼什麼時候會死。」

韓吉垂眸,慢條斯理地取下艾倫額上的毛巾放入水中降溫,擰乾。瀏海製造出的陰影遮住了她的表情。

屋內極靜,連水珠落水濺起的細碎水花滴進水面的聲響都嫌太過吵雜。

「……不知道,可能等一下,可能明天、下禮拜,運氣好點說不定是幾年後。」

這是實話——帶了一半謊言的事實。

半真半假總是比完全的假話還不容易被拆穿的。

而利威爾跟韓吉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床上昏睡的少年在他們的對話途中,睫毛輕顫了一下。

※※

光線昏暗,房內豪華的裝潢擺設卻絲毫不減其光鮮亮麗,反倒添增了幾分朦朧的美。

雕花木門、鑲金把手、大而柔軟的床鋪與垂掛在上的紡紗布幔,無一不凸顯出房屋所有人的闊綽有財。

艾爾文端正而隨意地坐在覆蓋著天鵝絨的沙發上,滑順的曲線沿著重心向外擴張,末了消溶在暗酒紅的色調裡。

另一人閒閒地搖晃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注視對方的眼神淡漠而從容。

「……艾爾文你是真在牆外撞壞頭還是真蠢了。」開口的是憲兵團團長奈爾,聽似嘲笑的語句質問著對側的「同僚」。

後者不語,眼中的情緒隱沒在燈光製造出的深沉陰影裡。奈爾抿了口紅酒,卻無心品嚐頂級品特有的香醇。

當阿爾敏走進臥房時,艾倫正試著坐起身子。一床棉被凌亂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不安分睡覺踢被子的小孩。

「呃……阿爾敏……」他轉頭,尷尬地笑了笑。

「能不能幫個忙……其他的我等會解釋。」

不得不說阿爾敏有些意外,他本是帶著絕不妥協要對方說出事實的決心來的,現在他反倒打算自己全招了。早上飯堂裡的那點事在團內已是沸沸揚揚且越傳越歪,甚至還出現「最後的巨人總算要去死了」之類的云云——對人類而言或許真不為什麼壞事,可就他們的關係,這實在是個不想置信又萬分晦氣的猜測言論。

走到床邊,他輕輕扶起好友的身軀,太過滾燙的溫度卻讓他險些抽離雙手。

「我快死了……大概,原因嘛……就是那樣。」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阿爾敏仍被艾倫坐正後的劈頭一句砸得頭昏眼花。宣告自己死期將至的少年眉眼間卻滿是漫不經心,好像他們只是在談論天氣而不是關乎自己生死的大事。

張了張嘴,只能感覺到千言萬語哽在喉頭發不出一絲聲音。他確實是早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體狀況自最後那戰之後就沒有樂觀過,明明從上個月開始預感就隨著時間越發真實卻總當作自己多想。

「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對不起。」艾倫說,嘴角噙著平靜的弧度染上落寞與歉意。

就是認識艾爾文多年,奈爾還是經常摸不清對方隱藏在表面下的真正目的。

「昨天已經讓人過去通知了,」他壓低聲音,「這一個月是極限,剩下的就幫不上忙了。」

憲兵團與調查兵團在那次政變後聯合行動多了不少,關係也終於沒隨時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態。

「我以為你會更樂意看到艾倫處刑。」艾爾文突然開口,歷經風霜的眼裡含著幾絲笑意,似真似假。

回應他的是奈爾的白眼——他本人都覺得這決定很不像自己會做的了。

艾爾文聳肩,空著的袖子跟著前後晃盪有些醒目。

「算是為了感謝兩位主要功臣吧,何況……」艾爾文的回答明顯晚上許多,手中的紅酒被他輕輕擱下。他揚起淺卻真實的微笑,不知怎地看來有那麼點無奈。

「出牆我准了,你們兩個記得早點回來順便帶點紀念品喲——」韓吉一開口就是這句令剛開門的阿爾敏著實愣了愣。回想一下其中略歡脫的內容,他頓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才恰當。

「分、分隊長……」

她並未看向金髮少年自顧自地繼續研究,只是抽空擺了擺手要對方趕緊出去。

「……謝謝您。」阿爾敏輕聲道謝,轉身離開大半部分被實驗器材和報告書籍淹沒的房間,跟在房外等的讓溝通幾句之後分道揚鑣。

「你覺得利威爾會讓艾倫出事嗎?」艾爾文神情不變,眼神多了幾分深意。

這個進入暫時性和平的年代既然能讓作為英雄的他們的那點小自私存在,不趁機完成遠超出允許範圍的私心豈不太可惜了嗎。

奈爾抽了抽嘴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那句明知故問不予置評。那小鬼喜歡那傢伙一事在高層之間早不是秘密,但知道這狀況反過來說也是事實的就真沒幾個,其中之一就是他——那還是去找艾爾文時正好遇上韓吉給利威爾「泄壓」才無意間得知的。

有你這狐狸跟人類最強護著他能有什麼事發生。他腹誹,連反駁都懶了。

「……罷了我就幫到這,剩下的隨你們怎麼鬧騰去。」他放下酒杯,起身朝門口走去。

「奈爾。」身後的那人驀然喊住正要離去的他,他腳步微微一頓。

「謝謝。」

「準備好了?」讓站在總部門口,手上分別牽著他跟阿爾敏的坐騎。他稍早有稍微探望過艾倫,簡單拌嘴幾句的同時明白阿爾敏要幹什麼後去某位分隊長,恰好就遇上打算出牆而跑來徵求同意的人就乾脆叫他連自己的份一起問了。

後者以接過對方手中的韁繩並翻身上馬代替回答。

「最少要在20天內來回嗎……真麻煩——等等阿爾敏你那什麼鬼表情?」讓發出細碎的抱怨,爬上馬鞍後轉頭就看見身側那人一臉詫異地望著他不由得一陣微惱。

「不、只是……原來你還記得啊……」阿爾敏欲言又止,最後硬是轉了個話題,「我以為米卡莎離開之後你不會注意到這個。」

「……那傢伙雖然趕著送死但命硬得很,不會隨便提早走啦。」聽出那沒被道出的後語意味什麼,讓沒好氣地出聲,倒是自動屏蔽了另一個有些無禮卻該死的合情合理的句子。

伴隨鞭擊聲與馬的一聲嘶鳴落下,兩抹身影並排著飛速穿過偏離主要幹道的小徑,直奔向高牆下的開口。

「其實你不用跟來的,讓。」阿爾敏忽然開口,聲音在颳起的狂風中顯得有些薄弱。

「……我不是為了那傢伙,」讓低語,「只不過是……不想讓米卡莎擔心罷了,而且放你一個自己出牆怎麼看都很危險吧。」

「……是嗎。」

奈爾站在長廊盡頭,回望那間用來軟禁艾爾文的房間門扉,過了好一會才又邁開步伐離去。

房內,艾爾文闔上手邊的詩集——那是這房間原有的東西,被他順手抽出來消磨等待的時間。

『有些鳥兒是注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裡的,它們的每一片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噠噠噠,馬蹄聲迴盪在偌大的平地上。

『抱歉,當初明明說好要一起去看海的……』記憶中的青翠深處閃爍著對海的嚮往與幻想,交雜了淡淡的遺憾。

沒辦法親自去的話……我幫你去把「海」帶回來吧。

墨綠色披風在風中畫出一道道凌利的弧線,其上的自由之翼猶如真正的雙翅,帶著兩人與在牆內無法動彈的少年的心朝不知在何處的大海飛奔而去。

 

——距離「」,還有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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