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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像又忘記誰了……」他沮喪地喃喃,「明明應該認識那個圍紅圍巾的女孩的……」

還是同樣燦爛過分的早上,韓吉帶著若干藥劑準時出現在艾倫房內。
「喲!艾倫今天感覺如何啊?」她這話喊得頗有朝氣,但在明知床上那人聽不著的情況下,這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給自己打起精神的。
少年閉著的眼忽地睜開,失焦的瞳孔往門口看去。
「藥劑的味道……是昨天的……嗯……?」他自言自語,似是在認真思考來者何人。
「失去一個感官其他的果然就會特別敏感啊……」韓吉一句話說得像是做過研究後得出確切結論一般,要讓任何人聽了恐怕心裡都不會有什麼好感。不過既然當事人現在聽不見,偷偷感慨一下應該還好吧。
「唔……抱歉、我還是想不起來……」艾倫懨懨開口,稍低垂的頭搭上鬱悶的表情像極了做錯事害怕責罵的孩子。
韓吉只是學利威爾拍了拍他的頭頂——在人體上寫字還要讓人清楚明白在表達什麼可是門技術活,以她的字跡能被辨認出一個字就該謝天謝地了——表示不用介意。
艾倫先是尷尬地笑了笑,表情隨即又低落下去。
「好像又忘記誰了……」他沮喪地喃喃,「明明應該認識那個圍紅圍巾的女孩的……」
……連米卡莎都忘記了啊。
果然當初配給的藥有哪裡是錯的,就算成功把原初預測的兩個禮拜拉長到近一個月,但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急轉直下她說不定就不給他了。
比起多活幾天後被突然惡化的病情折磨得半死不活,少了幾天但自然而然往終焉發展還比較好些——起碼痛苦的時間能縮短,難忍程度大概也能有不小的減少吧?
韓吉幽幽嘆氣,執起艾倫瘦得能清楚看見血管的手臂往上擦了酒精,拿起針筒輕輕在那條淡青色扎下去,讓無色的藥劑一點一點打入朝巨人變質的血液中。
結果記得最清楚的還是兵長啊。少年渾然不覺地苦笑著。
「……雖然已經、想不起名字了呢。」
※※
這是艾爾文同週內第二次踏入專門設置給王族使用的會客廳。
陽光自擦拭潔淨的大片玻璃灑入裝潢豪華且典雅的室內,少數的光芒被佇立在窗前的金髮少女擋下些許。
「女王殿下。」艾爾文出聲,右手不輕不重地捶上左胸口。
「已經通知了嗎?」她沒往後看,纖指輕撫著窗面問了一句。
「是。」
「是嗎……那就好。」得到答覆的少女這才轉身,歷經時光淬煉而愈發嬌豔成熟的臉龐帶著鬆了口氣的淺笑。
艾爾文看著在幾年前幾乎是被他們這群大人半強迫推上權力頂點的希斯特利亞,雙眸微斂。
這次艾倫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正是因為有她在暗中出生所致,若非她藉由「地利之便」用盡各種手段——從起初的正大光明到後來的拐彎抹角——把艾倫·耶格爾的判決硬是延宕至最近才準備定案,那孩子怕是在剛打完仗的那會兒就成為名符其實的「英靈」了。
而很顯然,這位女王並不滿足於僅將對方的死期推遲一個月有餘。
「陛下,真的很感謝您的鼎力相助。」他開口,平平的語氣中透出幾分由衷的致謝之意,畢竟這次的通風報信如果沒有她的插足別說是傳到韓吉那裡,恐怕就連出去希娜之牆都有困難。
「只是點微薄之力而已。」希斯特利亞輕笑,目光再次轉向乾淨得近乎透明的玻璃窗上,自室外落入的金黃讓她瞇起了眼。
這麼幫助他究竟是基於曾經的同窗情誼還是似曾相識卻又似是而非的處境呢?
她不知道,也不太想去明白,不過大概是兩者皆有吧。
「或許……只是因為不甘心而已吧?」她喃喃自語,又或許是在講給唯一的聽眾。
在這個面對權力鬥爭拉扯的前線總是能看到一些潛藏在虛偽繁華下最醜陋的真實和嘴臉,可能是因為這個而在無意識間產生的反逆心理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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