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想做的事情是跟利威爾一起去牆外的世界,一起去看海。 

 

靜。

深夜,萬籟俱寂。

「嗚……!」

黑暗中忽地傳來一聲微弱的嚶嚀,緊接著是頭痛欲裂和震耳欲聾。

猶如千萬根針密密麻麻地、緩慢且井然有序地逐一扎進神經,接著再有槌子狠狠砸下使之更加深入。那是連被巨人狠狠撕裂都無法相比擬的劇痛。

想求救,出口的卻是無聲的尖叫——還是已叫出聲,只是被耳鳴凌遲的耳膜沒接收到?

嗡嗡作響著的什麼開始逐漸扭曲,發出似是餐具快速刮磨盤面、又或者是磨平的粉筆磨擦黑板時的尖銳聲響,刺耳難耐。

痛。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耳朵像被不斷灌氣的過飽和氣球悶悶地發脹,似乎隨時會爆裂,把靈魂炸得粉身碎骨後落入無盡的深淵。

膨脹、膨脹、再膨脹。

喑嗚——

最終,在一聲突兀的音爆聲中伴隨深入骨髓的痛炸了個粉碎。

世界回歸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毫無聲息。

突然現身在審議廳的不速之客明顯讓在場的與會人一陣騷動。韓吉那頭棕紅色長髮難得整齊紮起,米色衫與黑長褲襯托出她作為女性的好身材。

她拿著那份資料神色嚴肅地走到大廳中央,儼然一副女王的氣勢成功震懾了不少愚懦的高官貴族,與面帶些微驚異之色的艾爾文形成不小的對比——要知道他倆的表情氣質通常是顛倒過來的。

時間是近午時分,關在審議廳的眾人正討論著關於艾倫·耶格爾的最終處置。

「嘖、驚訝什麼。」利威爾慢慢踱步到將位子讓出來後退到一邊的艾爾文身旁,語氣不屑。

無聲無息,彷彿打從初始即存在而非恣意闖入。

「艾倫沒事?」他沒多問對方為什麼出現在這,聽著韓吉逕自開始的報告與分析不時犀利駁斥天外飛來的無憑無據,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這種事我能比你更清楚?」

看似漫不經心回應,猛地竄起的殺氣卻在壓抑下隱約散發,全衝著艾爾文。

他瞥了眼利威爾,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這感覺不陌生,幾乎要和他當年被迫加入兵團那會兒一樣了,沒想到再次被如此針對居然會是在這種狀況。

「我怎麼不知道你個沒人性的會介入這種鳥事。」利威爾的目光沒從韓吉身上移開一分一毫,聲音冰冷刺骨,帶著鋒刃的銳利。

艾爾文聳肩,右袖口空虛地晃了晃,沉默。

見對方沒打算回應,利威爾也沒興趣深究其中的緣由,只是隨之觀看一群自私自利的貴族口沫橫飛地與韓吉辯駁。

坐在主席台上略面生的總統——他是在約莫一年前接著達里斯上任的——並未出聲制止這樣的情況,反倒是聽著韓吉的言論很是興味盎然。

……真虧你能跟這群無腦的豬玀相處一早上。」不知第幾回的辯論後,利威爾漠然開口,語氣滿是不屑與赤裸的厭惡。面對這種人多說無益,給幾拳就會乖乖閉嘴。

「利威爾。」艾爾文在意料之內的輕喚他的名字。

他不耐煩地擰眉,正要打斷可能說教,卻在下一句話後少見地閃過疑惑的神色。

「你真的不知道嗎?」

就是這麼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竊竊私語交錯幾絲激動的嗓音在室內迴響著一陣陣噪音,讓人耐心盡失。

「你在說什——

……啊!」

未能完成的話語被韓吉一聲突兀的叫聲打斷。

「艾爾文這兒交給你我走先!」她朝兩人的方向喊了句,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出審議廳。

一陣嘩然。

不只那些跟韓吉毫不熟識的高官貴族們,就連共事多年的利威爾第一時間也摸不著頭緒。

只有一個人自言自語了這麼幾句——簡直像刻意講出來給他聽似的。

而那些,一字不漏地傳進他的耳裡。

「果然連自己都忘了啊……

「當初預估出來艾倫可能的死亡日期,不就這幾天嗎?」

艾爾文目送利威爾在瞬間遠去的身影,嘴裡吐出不明意義的嘆息。走出自己的位子,他準備再次面對眼下這群權貴——順便幫跑來鬧場後又不負責任跑開的自家部下收拾爛攤子(反正也習慣了)。

耳邊驀然響起方才利威爾的低語。

……嘁、這小鬼真趕著送死啊。 』

這句話之後,他從容迅速地離開這說是烏煙瘴氣也不為過的空間。

眼角一隅不經意掃過窗外,一片古怪且刺眼的明亮與沉重得彷彿要墜落的雲層黑壓壓地佔據了天空一角。

看來下午又要下雨了啊。艾爾文輕飄飄地在心中喟嘆著,眼底是一片沉著冷靜。

※※

身體深處傳來什麼崩落的聲響,少年並未聽到。

那不可能被聽見的、逐漸朝著毀滅前進的序曲,確實奏響並向其後的一連串樂章邁進。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否則絕對不會結束。

無法中止。

 

——距離「」,還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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