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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兵長讓我再掃一次房間可是掃完兵長看過後臉更黑了還一腳踹過來雖然沒有太用力……為什麼啦！
「艾倫，你臉色很糟糕啊，沒睡好？」
阿爾敏看著兒時玩伴眼眶下圍明顯的深色和略顯難看的臉色，眉間微擰，湛藍的瞳孔深處是純粹的擔憂。
「啊……作了惡夢而已，沒事。」
艾倫勉強地勾起一抹笑容——不自然而僵硬的。
他沒說謊，昨夜的夢在各種程度上都能算是惡夢了。難得夢見已逝的特別班前輩們，結果他們（其實嚴格來說只有奧魯多）卻是二話不說先胖揍自己一頓，緊接著是滔滔不絕機關槍式的輪番說教。
所以說死掉什麼的又不是我願意為什麼要被你們又揍又罵的啊有哪裡不對吧喂！
明明是在夢中被揍了幾拳的臉頰現在卻依稀能感覺肌肉發脹的疼痛，牽動到記憶中奧魯歐略猙獰的神情還有佩托拉笑得溫柔卻令人背脊發涼的表情，他下意識地抖了一抖。
不知聽誰說過潛意識會影響夢境，看來確實是如此啊……
「嗯……今天早點睡吧？」
阿爾敏頓了幾秒才繼續應聲，翻弄面前那泛黃的老舊書冊帶起的細碎聲響拉回了好友的注意力。
艾倫瞅著頁面上的圖畫，眼神黯淡了幾分。
牆外的世界……啊。
「下次牆外調查就是要去這些地方了！」
阿爾敏以指尖描繪著圖片，語氣中的興致勃勃與期待難掩。流乾了無數鮮血才奪回屬於人類的那片廣闊天地——儘管界線止在西南北海岸線與東方綿延的雪山邊，終於得以安全的深入探索，曾經僅能透過書面想像的景色也總算能親眼看見。
艾倫只是淺淺一笑，告知了句「韓吉分隊長叫我去找他，先走了。」不等阿爾敏的回覆便起身離開。
離下次的牆外調查還有差不多一個半月。
不過啊大概、活不到那時了吧？
※※
天氣正好，利威爾卻得坐在桌前一刻不停地批閱幾乎淹沒桌面和他身影的報告與公文。
如同算準時機般，在他恰好告段落時，門板被輕輕敲響。
「兵長。」
「進來。」
艾倫踱著沉重的步伐走入房間，「該不該向對方報告昨天被告知的事情」此事讓他很是糾結。
於公他是應該稟報，但於私……他想隱瞞，特別是對面前的這個人。
這個他傾慕愛戀的男人。
不久前被扎入針頭的上臂沒來由地開始隱隱發疼，挾帶著不到一刻前與韓吉的對話在腦海中浮現。
『除了平常給你吃的那些之外還多加了幾項，或許能延緩惡化的速度……』
『喔對了如果那個老流氓問起你說是我給你的實驗品吧！放心我沒告訴他。』
『……我會盡力研究的，不要太擔心了，好嗎？』
一股貼著腹側擦過的風壓讓走神中的艾倫猛然向後跨了幾步——那是身體的本能反射。
定睛一瞧，只見乾淨得足以反光的皮靴前端穩穩地停在前一秒他站的位置上稍偏移的幾公分處。
利威爾那似鷹般鋒利的青灰色雙眼閃過明顯的不悅，大概是在他面前恍神得太光明正大的緣故。
他收回踹出去的腳，瞇眼淡然看著他。後者不敢移動半分半豪，消瘦的身軀站得直挺，視線飄左向右東張西望就是不肯對上他的，最後定定地停在地面。
利威爾並不太在意艾倫一臉心虛，卻在稍微目測他的身體狀況後雙眉微蹙。
「沒認真吃藥嗎你。」他涼涼地開口，好好的一個問句硬是被他說成了陳述句。
艾倫保持沉默，但隱約透出幾縷無辜的眼神擺明是在反駁那語氣中的確信。
接到少年無聲抗議的他挑眉，向前跨出幾步並一把扯過對方那隻顯得纖弱的手臂。從手掌上傳來骨節分明的觸感令他本就因大堆公文而隱約煩躁的心情更上了層，也許只差那麼點就要昇華成怒意。
死眼鏡到底怎麼搞的這根本見鬼的沒有好轉！
他甚至開始默默盤算起要如何給韓吉「好好照顧」一番——好吧，他不否認本意其實只是想找個人發洩一下因連日批閱文件以及眼前這小鬼所累積下來的煩悶。
「杵著幹嘛，下個月還想不想出牆了。」他冷聲接著道，看似無關的話語和有些跳脫的內容讓艾倫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然。
呃……這是要我現在吃藥的意思、吧……？
即便早明白利威爾式的關心基本上都要聽者思考迴路拐彎再拐彎才能理解本意——至於有沒有理解正確是另外的事，可突然間來這麼一句難免還是會腦筋轉不過來。
幸好對方接著以眼神示意他用桌上那杯水，他緊繃的表情也稍微放鬆了些。
在頗為刺人的視線下，艾倫乖巧地把那一包可以拆成數天來服用的藥物（相較之前多出整整一倍的量讓他在看到的當下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取出，伴著從桌邊拿起的水吞入腹中。
小心翼翼地偷覷了眼面無表情的利威爾，他的嘴角扯出隱約的無奈弧度，轉瞬便和著開水流逝無蹤。
總是嘴上不饒人，往往得將思緒拐好幾個彎才能明白的、藏在冷淡之下不易察覺的溫柔，幾乎可以說是晚期的潔癖症，不高大卻可靠強大的身影……
是了，就是這樣的利威爾讓他像毒癮者，自願而無可自拔地往名為「愛情」的毒沉溺下去。
艾倫喜歡利威爾這件事在團內早是公開的秘密，然而後者對此從來不聞不問，日子還是照常過，倒也不見刻意拉開距離之類的狀況發生——那大概能算是種另類的溫柔吧，他不挑明他便配合著不說破，彼此心照不宣，只是維持在微妙的平衡上。
不過正因如此，即使剩下的時間不多，這份心情也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不能說，因為不能也不想造成他的困擾。
「去把房間掃了。」盯著艾倫乖乖吃下份量令人咋舌的藥物後，利威爾一語不發地轉身坐回桌前繼續處理依然跟小山沒兩樣的公文，卻在後者躊躇一會兒該做什麼最後準備帶著自己用過的杯子離開時冷不防說了這麼句。
「欸？」艾倫轉頭，呆愣的神情中帶著疑惑。
「嘖、讓你去就去磨嘰什麼。」利威爾的批閱動作沒因短暫的抬眸有半分停滯，只是眉宇間透出淡淡的不耐煩。
那日常訓練怎麼辦……這句話在那讓人後頸一涼的眼神中被艾倫默默吞回肚子裡。要知道通常被這麼命令後是至少要耗掉半天的時間在掃除上頭的，否則根本達不到標準——至於後果……嗯，起碼晚上是不用睡了。
直到回到房間關上房門，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昨天其實就已經大掃除過了。
雖然以目前的整潔度來說扔著不重做九成是沒問題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艾倫還是不明所以但認命地拿起掃具把整個房間再掃了一次。
——距離「」，還有3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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