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依舊在穿透窗戶而入的晨曦照耀下清醒過來。
第二天,他暗忖,至少以自己目前的記憶來說。
『亞瑟~醒了嗎?』
昨天帶他熟悉環境的妖精拍著翅膀飛了過來。
亞瑟?
『看吧,你果然忘記了。』
她說,帶著無奈。
喔對了,他嘀咕,這個名字好像是自己昨晚從她那邊問到的,但他沒印象了。
只要是關於自己的事就算問了隔天也還是會忘記,這她說過,不是嗎?
他默唸「亞瑟」這個名字,還是只有感覺到一陣陌生。
『早餐弄好了記得下來吃喔!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
妖精這麼說道,然後拍著翅膀飛走了,在空中留下一道淺金色的微光。
他坐在床沿,環顧著自己的臥房。
他只知道這塊空間是屬於他的,整棟屋子內只有他和那隻妖精存在。
除此之外,他還是沒有憶起關於喪失的記憶的任何片段。
聳肩,他穿上白襯衫和卡其色長褲,慢悠悠地走下樓梯。
客廳的桌子上放著熱騰騰的料理和紅茶,冉冉上升的水蒸氣挾帶各種香氣瀰漫在不小的空間中。
他挪開抱枕後坐下,身子陷入不軟不硬的沙發裡。
早餐是跟昨天午餐相同的牛肉燴飯,大概也是從那個包裹裡拿出來的。
他拾起湯匙挖了一小口白飯佐醬汁送人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米飯的香甜和醬汁混合並同時在舌尖上恣意發出過份美妙的滋味。
當他發現自己有「一早就吃這麼那傢伙的食物還真是有夠fxck you mother」這般想法時,他以為自己的記憶回來了,只可惜並沒有。
噢,天殺的,他想,這種約略抓到模糊輪廓卻又捉摸不清的感覺令人煩躁。
將空掉的盤子端到廚房裡,他打算自己好好摸索這幢屋子。
爬上二樓,他走進走廊深處的房間。
那是一間整體都沾染上一層薄灰的書房,百葉窗掩著有幾許髒污的玻璃窗,陽光透過隙縫稍稍照進陰暗的空間,塵埃在半空中飛揚的模樣清晰可見。
灰塵直刺激他的鼻頭,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吸了吸鼻子,他走到窗前拉起百葉窗──揚起的灰塵又使他打了大噴嚏,使勁推開因鉸鏈生鏽而難以移動的窗戶,新鮮的空氣瞬間灌入房間內。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好讓微涼的空氣充滿胸腔。
回頭,他走向羅列在書架上的一排排書籍,修長的手指停在其中一本上,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
《The memories with Alfred》
「……!」
為什麼看到名字的瞬間,胸口就開始焦躁不已?
為什麼每呼吸一次,心底就會因充滿肺部的空氣微微抽疼著?
為什麼…
他輕輕翻開書封,發現自己的指尖正在發抖著。
那是一本日記。
有兩種筆跡,其中一種明顯是出自孩童之手,除了凌亂還是凌亂。
這個小孩應該就叫阿爾弗雷德吧,他思忖,翻開了下一頁。
孩子所記錄下來的事情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碎小事,像今天的點心、童言童語、和一個叫亞瑟的人的幾句對話──幾秒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名字就是亞瑟──等等。
另一種(推估是自己的)筆跡則幾乎都在回答阿爾弗雷德一些奇怪的
問題或替他做補述,鮮少是在寫自己的事。
這的確算是和他的回憶錄。
他翻閱著屬於他和他的記錄。
明明是他們的回憶。
明明是自己曾經歷過的事情。
他卻總覺得自己是在看著別人的生活。
隱約的什麼像走馬燈般不停歇地一一掠過腦海一隅,在自己看清以前便消失無蹤。
好像自己把這段時間自動從記憶中刪除卻沒有消除乾淨似的。
待他從既熟悉又陌生的字裡行間回過神時,天邊已染上橙色的晚霞。
他很訝異自己讀一本日記竟然會耗掉整個下午。
物歸原處後,跳過中餐而空空如也的肚子很適時地發出聲響。
他默默凝視著暗紅色的書背。
──Alfred•F•Jones.
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嘴中吐出了他那個沒有寫在書中的全名,只是淡淡吁了口氣後離開了書房。
之後接著而來的是小妖精的一陣叨唸,晚餐則是與早餐相同的料理,不過就算再好吃,同樣的東西吃多了還是會膩的──尤其當它是出自某個會讓你莫名火大的人之手時。
於是亞瑟擱下才動了幾口的燴飯,在不顧妖精臉色蒼白的拚命阻止之下踏入所謂的禁區。
依次從廚房中的各個櫃子與冰箱中翻出麵粉、雞蛋、紅茶包等材料與各式器材後便開始動手製作起來。
他還挺驚訝自己明明失憶卻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出所有食材,雙手也像有意識似的俐落地工作著,甚至不用看食譜也行。
『唔啊啊呃…』
妖精發出一連串不明的呻吟,滿臉糾結地看著亞瑟──當亞瑟將烤箱打開時,她的臉色更是白如紙,好像隨時會昏倒似的。
之後,亞瑟端出了一盤完美的司康餅,味道剛好甜度適中,而且沒有引發任何爆炸,這讓妖精不禁一陣傻眼。
…原來亞瑟要失憶才會料理嗎?
最終,她在亞瑟不明所以的視線中默默得到這樣的結論。

Day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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